☆、什麽破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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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默默郁悶的要吐血了。
那個溫和無害的男生給她戴了一副嚴嚴實實的大耳機，MP4裏面放著熱熱鬧鬧的嘻唰唰，那麽煩躁的喧嘩剛好蓋住了外界的一切對話，讓她恨的牙根發癢。
這個關卿太過分了！什麽破爛過去那點事兒非要藏著掖著？錢威能聽為什麽我就不能聽？
“……請你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顧默默剛要不管不顧的扯下耳機，那個男生的目光就準確的刷了過來。
一個書生，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已……
顧默默還是訕訕的放下了手。聽就聽吧，嘻唰唰，真熱鬧~
眼前跟看默片似的。
關卿和錢威兩個人單獨走到一邊，像是昔日親密無間並肩戰鬥的朋友一般。
關卿一直在平靜的說著什麽，神色沒有太多的變化。相較而言，錢威的表情就耐人尋味多了。
他的鎮定冷靜哪怕是裝的，這會兒也已經完全裝不下去了。
一張國字臉青紅交加，嘴唇哆嗦著，右手擡了兩次，都沒把雪茄塞到嘴巴裏面去。
顧默默心急如焚。
真殘忍。這麽對待一個喜好八卦的人簡直是世上酷刑之最。什麽老虎凳辣椒水與之相比都遜斃了。
一直側面對著顧默默的錢威突兀的轉頭。顧默默沒提防，跟他剛好大眼瞪小眼的瞅了個脈脈含情。
瞬間惡寒滿格。顧默默垂下眼瞼，小心臟砰砰亂跳。
那是什麽眼神啊！忒恐怖了！
錢威看著她，激動的像是要撲過來說什麽一樣。愧疚驚喜慈愛……
錢總，您不去演戲混娛樂圈，真是貴圈的超級大損失啊。
可是，他為毛要那麽看自己？什麽意思？！
事情突變的毫無征兆。
大張偉甜膩膩的唱著：“小小的人兒啊風生水起啊，天天就愛窮開心吶，逍遙的魂兒啊假不正經吧，嘻嘻哈哈我們窮開心吶……”
一聲沈悶的槍響穿透喧鬧的音樂直入耳膜。顧默默蹭的一下子站起身，過於震驚的大腦都忘記了要發布指令先把耳機摘下來了。
眼前形勢已經翻天覆地。
那個看過去像草本植物的大男孩擋在關卿面前，右胳膊中了一槍，可是手裏寒光一閃，以顧默默都看不清的速度遁入了黑暗中。
然後寒光沒入之處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顧默默極力望過去，一個黑乎乎的人形輪廓撲在一垛石灰袋子上，一動不動。是那個玩槍的黑塔。
顧默默一把扯掉耳機，轉頭看向關卿這邊。
雷虎手中的槍已經頂在了錢威的後腦上，聲音很大，就是說給那僅存的兩個殺手聽的：“操-你姥姥的，給老子把槍都丟了！你們為錢為命啊！錢都在我手上，錢威現在就是個屁！我保證，讓你們拿著錢安全離開B市。”
錢威的臉都扭曲了：“雷虎你個王八羔子不得好死！……你們收了定金！在這條道上壞了名聲這輩子就不用混了！”
無間道啊無間道。顧默默嘆口氣。雷虎本來就是關卿的人，只不過是埋在你身邊的定時炸彈罷了，虧了你還掏心挖肺的兄弟相稱。
她在下午第一眼看到雷虎就猜到了這種結局。
上輩子黑社會老大關卿身邊的人一個個浮出水面……
“別等著老子開了槍，你們毛都撈不著一根！”雷虎用力向前頂了頂槍管，赤果果的威脅：“大斌，咱哥們兒一二三開槍比準頭咋樣？”
沒人搭理他，可是不到半分鐘，兩柄手槍就一前一後扔到了燈光照耀下的地面上，綁架顧默默來的司機和小平頭舉著雙手站起身，每個人的身後分別站著兩個黑影，看姿勢都是有槍的主兒。
錢威已經再無優勢可言，他恨的額頭青筋暴起：“雷虎你不得好死！哈哈，關卿你知道嗎，你在我身邊插的這只釘子下手有多狠？李真就是他一刀一刀片了肉扔江裏餵江豚的！那也是你的人吧，他是活活疼死的！”
關卿微微低了頭，仔細認真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錢威的離間落在耳中，眼皮都未擡的懶散。
“少他媽啰嗦！”雷虎臉色變黑，擡腳踹他屁股上：“老子剛跟你說了，你的錢都是你的，到那邊大發特發沒人攔著。一個億的粉票子老子照張給你換成冥幣，買房買車賄賂小鬼就全靠它了，收仔細嘍。”
伏擊殺手的幾個人已經押著司機和小平頭下了制高點。
顧默默這才看清楚，除了大斌，另外三個都是她不認識的男人，可是滿臉的冷酷殺氣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做什麽的。
手臂一直流血的那個大男孩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傷，用左手攏了聲音在關卿耳邊輕聲說了兩句什麽。
關卿點點頭：“你看著辦。”
大男孩擡眼正好對上顧默默的目光，嘴角上揚扯出一抹笑容，還帶著幾許少年的羞澀。
這樣一個男生，讓人想破腦袋也猜不出他的路數。
大斌帶的人分出一個，過去把已經死掉的黑塔拖了過來。
昏黃的光線下，男人眉心紮著一枚沒入過半的小巧匕首，凝固的黑血淌的滿臉都是，猙獰恐怖。
顧默默只看了一眼就調開了頭，太惡心了，她的胃都要翻過來了。
大男孩給大斌使了個眼色，幾個人沈默的押著對手往門外趕去。
或許是猜到了不好的結局，那個小平頭掙紮著試圖反抗：“個王八蛋！你說過放我們一條生路的！”
雷虎咧嘴笑，不見愧疚：“小安哥給你們分錢去，急個JB毛！”
倉庫裏走的一幹二凈，只剩下關卿雷虎錢威和顧默默四個人。
錢威粗喘著，人倒架子不倒的撐著：“你想吞下我錢威的一切，也得有那個胃口能咽的下不會被噎死。”
“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關卿一派風度翩翩，雙手不沾血腥的樣子：“我沒打算把你逼上死路，不是還留了個物業公司給你嗎？怎麽就那麽不知足，非要走這麽愚蠢的一招？你說現在就算我想放過你，公安局同意嗎？你吞了吳明龍一個億的貨，不吐錢出去還想要挾個茍延殘喘，結果會怎樣你沒想過嗎？”
錢威看著走到關卿身邊的顧默默，眼底強忍著還是沾了濕潤：“默默……”
“別這麽叫她。”關卿制止他的繼續：“我認為剛剛我們已經達成一致結論了。”
錢威有點失控：“可是她是——”
“她現在只是我的女人。”關卿伸手摟過女孩嬌小的身體，聲音冷了下去：“你以為把他們娘倆送到瑞士就安枕無憂了？你信不信我馬上一個電話過去，明天你就能接到消息，你老婆兒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徹底成消失人口？”
錢威整個人都頹了，像是被抽掉骨架的駱駝，除了一張皮什麽都沒有了。
門外傳來悶悶的慘叫，像是被捂住了嘴巴的瀕死掙紮。聽的顧默默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不是——真殺了吧。
很明顯，眼前這三個男人完全不在乎那兩個殺手的死活，就跟什麽都沒聽到一樣，眼皮子都不擡。
“錢總還真會選地方，竟然挑到我這處風水極佳的地盤。”關卿呼口氣，準備結束了：“下個月就要動工了，六十萬平方的安置房一棟棟起來，我得替那些老百姓感謝你的及時註資。”
錢威頃刻間老了十歲一樣，喃喃的：“別動我兒子，他還小……”
“我保證。”關卿認真的允諾：“至於吳明龍那邊，我幹涉不了。”
錢威笑的淒慘：“不，你必需得擺平吳明龍。一個億你都吞了，哪有拿錢不辦事的道理？”
關卿抿唇思索了一會兒，竟然出奇的又退了一步：“好，我擺平。你安心上路。”
“還有。”錢威的說詞讓顧默默有了很不好的預感，怎麽聽都像是交代遺言。
“沒有了。”關卿堅持：“我不欠你的，她也不欠你的。你老婆兒子的太平是你用一個億買的，再沒有其他。別說我不講道義。”
“關卿。”顧默默扯了扯他的袖子：“別動私刑，讓公安局處理不好嗎？”我不想你雙手沾了太多的血腥，求你。
“沒有私刑。”關卿轉過來摸摸她的腦袋，笑的溫和：“乖，跟雷虎先回去吧，太晚了。”
“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起走。”顧默默想都不想的拒絕。
“雷虎，”關卿擡眼，薄唇微哂：“送你嫂子回去，然後你先回A市，安子我還有安排。”
“還有，好好待默默。”錢威看著那個不住掙紮卻無可奈何的背影被高大魁梧的雷虎拉出了大門，徹底走出他的視線。
“如你所願。”關卿從口袋裏拿出一副手套戴上，慢條斯理的遞過一柄鋒利的匕首，語氣飽含真誠的歉意：“抱歉啊，槍械管制的太厲害，只能給你提供這個了。”
顧默默被雷虎抓著手腕連哄帶騙的往車子那邊拽：“哎呦嫂子，你就別折騰我們這些小嘍啰了，錢威那個老不死的有什麽可好看的？安啦，卿哥不會親自動手殺他的。”
卿哥。莫瑤死之前，雷虎也是這麽稱呼關卿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用跟我玩這種文字游戲。你們要他自我了斷是不是？雷虎，這是馬上要開工的工地啊，是政府的面子形象工程，怎麽能出人命呢？會把關卿牽進去的！你放我回去，我來打110報警。”
雷虎被她煩的一個頭有兩個大：“打什麽110啊，錢威要是進局子會比這樣死的更難看，不如少遭點罪留點體面的上路。卿哥那是成全他。至於工地，嫂子你就外行了吧，你沒聽說過新開工的地方要博個好彩頭大賣特賣，都是要見紅的嗎？過去宰豬殺羊的，其實你不懂，行業內大家都心知肚明，人血是最靈驗的。你看報紙應該瞧著過，哪個工地不死人啊……”
白天的悶熱在這後半夜的時間裏一掃而空。天上有一輪殘月，漠然的灑下清冷銀輝。顧默默只聽得到自己和雷虎踩在磚礫碎石上的悉索聲。
前面出來那幾個男人都不見，四周空空蕩蕩的一覽無遺。
回頭看去，那棟孤零零的倉庫連最後的昏黃也暗了下去，破敗的窗戶像是一頭虎視眈眈的惡獸，蹲在那裏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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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顧默默剛要不管不顧的扯下耳機，那個男生的目光就準確的刷了過來。
一個書生，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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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卿和錢威兩個人單獨走到一邊，像是昔日親密無間並肩戰鬥的朋友一般。
關卿一直在平靜的說著什麽，神色沒有太多的變化。相較而言，錢威的表情就耐人尋味多了。
他的鎮定冷靜哪怕是裝的，這會兒也已經完全裝不下去了。
一張國字臉青紅交加，嘴唇哆嗦著，右手擡了兩次，都沒把雪茄塞到嘴巴裏面去。
顧默默心急如焚。
真殘忍。這麽對待一個喜好八卦的人簡直是世上酷刑之最。什麽老虎凳辣椒水與之相比都遜斃了。
一直側面對著顧默默的錢威突兀的轉頭。顧默默沒提防，跟他剛好大眼瞪小眼的瞅了個脈脈含情。
瞬間惡寒滿格。顧默默垂下眼瞼，小心臟砰砰亂跳。
那是什麽眼神啊！忒恐怖了！
錢威看著她，激動的像是要撲過來說什麽一樣。愧疚驚喜慈愛……
錢總，您不去演戲混娛樂圈，真是貴圈的超級大損失啊。
可是，他為毛要那麽看自己？什麽意思？！
事情突變的毫無征兆。
大張偉甜膩膩的唱著：“小小的人兒啊風生水起啊，天天就愛窮開心吶，逍遙的魂兒啊假不正經吧，嘻嘻哈哈我們窮開心吶……”
一聲沈悶的槍響穿透喧鬧的音樂直入耳膜。顧默默蹭的一下子站起身，過於震驚的大腦都忘記了要發布指令先把耳機摘下來了。
眼前形勢已經翻天覆地。
那個看過去像草本植物的大男孩擋在關卿面前，右胳膊中了一槍，可是手裏寒光一閃，以顧默默都看不清的速度遁入了黑暗中。
然後寒光沒入之處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顧默默極力望過去，一個黑乎乎的人形輪廓撲在一垛石灰袋子上，一動不動。是那個玩槍的黑塔。
顧默默一把扯掉耳機，轉頭看向關卿這邊。
雷虎手中的槍已經頂在了錢威的後腦上，聲音很大，就是說給那僅存的兩個殺手聽的：“操-你姥姥的，給老子把槍都丟了！你們為錢為命啊！錢都在我手上，錢威現在就是個屁！我保證，讓你們拿著錢安全離開B市。”
錢威的臉都扭曲了：“雷虎你個王八羔子不得好死！……你們收了定金！在這條道上壞了名聲這輩子就不用混了！”
無間道啊無間道。顧默默嘆口氣。雷虎本來就是關卿的人，只不過是埋在你身邊的定時炸彈罷了，虧了你還掏心挖肺的兄弟相稱。
她在下午第一眼看到雷虎就猜到了這種結局。
上輩子黑社會老大關卿身邊的人一個個浮出水面……
“別等著老子開了槍，你們毛都撈不著一根！”雷虎用力向前頂了頂槍管，赤果果的威脅：“大斌，咱哥們兒一二三開槍比準頭咋樣？”
沒人搭理他，可是不到半分鐘，兩柄手槍就一前一後扔到了燈光照耀下的地面上，綁架顧默默來的司機和小平頭舉著雙手站起身，每個人的身後分別站著兩個黑影，看姿勢都是有槍的主兒。
錢威已經再無優勢可言，他恨的額頭青筋暴起：“雷虎你不得好死！哈哈，關卿你知道嗎，你在我身邊插的這只釘子下手有多狠？李真就是他一刀一刀片了肉扔江裏餵江豚的！那也是你的人吧，他是活活疼死的！”
關卿微微低了頭，仔細認真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錢威的離間落在耳中，眼皮都未擡的懶散。
“少他媽啰嗦！”雷虎臉色變黑，擡腳踹他屁股上：“老子剛跟你說了，你的錢都是你的，到那邊大發特發沒人攔著。一個億的粉票子老子照張給你換成冥幣，買房買車賄賂小鬼就全靠它了，收仔細嘍。”
伏擊殺手的幾個人已經押著司機和小平頭下了制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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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一直流血的那個大男孩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傷，用左手攏了聲音在關卿耳邊輕聲說了兩句什麽。
關卿點點頭：“你看著辦。”
大男孩擡眼正好對上顧默默的目光，嘴角上揚扯出一抹笑容，還帶著幾許少年的羞澀。
這樣一個男生，讓人想破腦袋也猜不出他的路數。
大斌帶的人分出一個，過去把已經死掉的黑塔拖了過來。
昏黃的光線下，男人眉心紮著一枚沒入過半的小巧匕首，凝固的黑血淌的滿臉都是，猙獰恐怖。
顧默默只看了一眼就調開了頭，太惡心了，她的胃都要翻過來了。
大男孩給大斌使了個眼色，幾個人沈默的押著對手往門外趕去。
或許是猜到了不好的結局，那個小平頭掙紮著試圖反抗：“個王八蛋！你說過放我們一條生路的！”
雷虎咧嘴笑，不見愧疚：“小安哥給你們分錢去，急個JB毛！”
倉庫裏走的一幹二凈，只剩下關卿雷虎錢威和顧默默四個人。
錢威粗喘著，人倒架子不倒的撐著：“你想吞下我錢威的一切，也得有那個胃口能咽的下不會被噎死。”
“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關卿一派風度翩翩，雙手不沾血腥的樣子：“我沒打算把你逼上死路，不是還留了個物業公司給你嗎？怎麽就那麽不知足，非要走這麽愚蠢的一招？你說現在就算我想放過你，公安局同意嗎？你吞了吳明龍一個億的貨，不吐錢出去還想要挾個茍延殘喘，結果會怎樣你沒想過嗎？”
錢威看著走到關卿身邊的顧默默，眼底強忍著還是沾了濕潤：“默默……”
“別這麽叫她。”關卿制止他的繼續：“我認為剛剛我們已經達成一致結論了。”
錢威有點失控：“可是她是——”
“她現在只是我的女人。”關卿伸手摟過女孩嬌小的身體，聲音冷了下去：“你以為把他們娘倆送到瑞士就安枕無憂了？你信不信我馬上一個電話過去，明天你就能接到消息，你老婆兒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徹底成消失人口？”
錢威整個人都頹了，像是被抽掉骨架的駱駝，除了一張皮什麽都沒有了。
門外傳來悶悶的慘叫，像是被捂住了嘴巴的瀕死掙紮。聽的顧默默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不是——真殺了吧。
很明顯，眼前這三個男人完全不在乎那兩個殺手的死活，就跟什麽都沒聽到一樣，眼皮子都不擡。
“錢總還真會選地方，竟然挑到我這處風水極佳的地盤。”關卿呼口氣，準備結束了：“下個月就要動工了，六十萬平方的安置房一棟棟起來，我得替那些老百姓感謝你的及時註資。”
錢威頃刻間老了十歲一樣，喃喃的：“別動我兒子，他還小……”
“我保證。”關卿認真的允諾：“至於吳明龍那邊，我幹涉不了。”
錢威笑的淒慘：“不，你必需得擺平吳明龍。一個億你都吞了，哪有拿錢不辦事的道理？”
關卿抿唇思索了一會兒，竟然出奇的又退了一步：“好，我擺平。你安心上路。”
“還有。”錢威的說詞讓顧默默有了很不好的預感，怎麽聽都像是交代遺言。
“沒有了。”關卿堅持：“我不欠你的，她也不欠你的。你老婆兒子的太平是你用一個億買的，再沒有其他。別說我不講道義。”
“關卿。”顧默默扯了扯他的袖子：“別動私刑，讓公安局處理不好嗎？”我不想你雙手沾了太多的血腥，求你。
“沒有私刑。”關卿轉過來摸摸她的腦袋，笑的溫和：“乖，跟雷虎先回去吧，太晚了。”
“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起走。”顧默默想都不想的拒絕。
“雷虎，”關卿擡眼，薄唇微哂：“送你嫂子回去，然後你先回A市，安子我還有安排。”
“還有，好好待默默。”錢威看著那個不住掙紮卻無可奈何的背影被高大魁梧的雷虎拉出了大門，徹底走出他的視線。
“如你所願。”關卿從口袋裏拿出一副手套戴上，慢條斯理的遞過一柄鋒利的匕首，語氣飽含真誠的歉意：“抱歉啊，槍械管制的太厲害，只能給你提供這個了。”
顧默默被雷虎抓著手腕連哄帶騙的往車子那邊拽：“哎呦嫂子，你就別折騰我們這些小嘍啰了，錢威那個老不死的有什麽可好看的？安啦，卿哥不會親自動手殺他的。”
卿哥。莫瑤死之前，雷虎也是這麽稱呼關卿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用跟我玩這種文字游戲。你們要他自我了斷是不是？雷虎，這是馬上要開工的工地啊，是政府的面子形象工程，怎麽能出人命呢？會把關卿牽進去的！你放我回去，我來打110報警。”
雷虎被她煩的一個頭有兩個大：“打什麽110啊，錢威要是進局子會比這樣死的更難看，不如少遭點罪留點體面的上路。卿哥那是成全他。至於工地，嫂子你就外行了吧，你沒聽說過新開工的地方要博個好彩頭大賣特賣，都是要見紅的嗎？過去宰豬殺羊的，其實你不懂，行業內大家都心知肚明，人血是最靈驗的。你看報紙應該瞧著過，哪個工地不死人啊……”
白天的悶熱在這後半夜的時間裏一掃而空。天上有一輪殘月，漠然的灑下清冷銀輝。顧默默只聽得到自己和雷虎踩在磚礫碎石上的悉索聲。
前面出來那幾個男人都不見，四周空空蕩蕩的一覽無遺。
回頭看去，那棟孤零零的倉庫連最後的昏黃也暗了下去，破敗的窗戶像是一頭虎視眈眈的惡獸，蹲在那裏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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